目前分類:散記 (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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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這個月即將過完,很快,因為中間有十天時間子筠來台灣,幾乎完成環島行程。若不是蘇花公路實在太危險,又怕管制放行的時間難以掌握,或許我們就會真的繞完台灣一圈。從台北西門町、平溪開始,然後去了內灣與薰衣草森林,之後則到南投的車埕、日月潭,順便上清境農場跟廬山,跟著則是往南到墾丁,去了水蛙窟跟滿洲鄉,之後才到花東。其實我不是個很稱職的導遊,能帶人家去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個自己去慣了的地方。不過朋友相交本來就是這樣,風景隨意瀏覽,重點是這輩子可能只見這一次面,就十天。

小說修到十七章結束,但這是第一次修稿,以抓錯字為主,間或添增一些應該補入的小片段,對於故事內容不做大幅更動,等第二次修稿時,才會視情況需要再處理。
〈神曲〉真是個奇怪的故事,自己愈看都覺得愈荒唐,可偏偏又寫了太多現實中雷同的事件,交織成的是一種既親近卻也疏離的感覺。

送子筠離台後,馬上就開始討論之後的工作。怎麼感覺簽了經紀約後反而讓事情變得複雜了哩?我其實有點不太懂這幾位經紀老闆們到底盤算的是什麼方案,說好了十二月初上台北演講時再開個會討論討論。
《想想》終於出版,但首刷量少得可憐,非常難買到。第一次的合作,或許大家都懷著一點忐忑,但我簡單的想法中卻是這樣的,你要嘛大張旗鼓幹這一票,就跟江洋大盜一樣,撈完了就亡命天涯也可以,或者劃地為王、佔他一個山頭也成,小蝦米要不要去拼大鯨魚,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我知道不管怎樣,畏畏縮縮的就一定很難把事情辦好,或者把可以做大的生意縮小格局,維持一貫的程度去看待,那就錯失了一次可以打開大門的機會。對於這本書,我確實感到一點這樣的可惜之意。而未來不知道還有沒有合作的機會,如果有,希望各方面的條件都能提早掌握好,站在一個自由作者的立場,我會希望不同路線的故事,能順利在不同的管道上發表,而且每個管道都能營造出該有的水準與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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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地了無睡意,就知道自己不該在晚上十一點之前偷睡覺,下場就是如此。
而說也奇怪,瓶子好看的啤酒往往喝起來都不怎麼樣,今晚那瓶比利時啤酒就是典型的例子。難得要這麼喝一下,因為終於完成了「神曲」。

每寫完一個故事,當它還是以引號標記時,我總不免要想:它會有改以書名號的一天嗎?如果只是個愛情故事,那就不需要煩惱這問題,因為愛情故事往往是出版社找我寫,然後我就寫,或者規劃好了一年要幾本,那我就寫幾本。但有些故事則不然,你寫了,有時候根本不曉得能給誰,更不知道會有誰想要,但這就是現實的無奈之處。有時候,往往作者自己覺得很棒的故事,對出版商來說,卻缺乏商業價值。各自考量不同,也無可厚非,從「河流」到《家書》,我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想不接受但最後也只得接受了。
不過能這樣完成一篇初稿就長達十七萬字多的小說,畢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距離最初預設的十五萬字篇幅,剛好超過一些,並不在失控的範圍。那時會預定在十五萬字,其實是因為認識了新經典文化的編輯們,他們給我的知識,原來非愛情故事的其他小說,在一般的字數控制上,通常都會超過十五萬。那時我很懷疑自己能否寫到這麼多,所以就定下這個目標,而現在真的達到了。

算了一下,已經接近年底,我這十一個月多以來,單就小說的寫作,總字數原來不過五十五萬上下,至多也不會超過六十,若再加上年底要給如玉的「最好的時光」,那頂多也就在六十五萬左右。起初有點詫異,總感覺今年寫得很認真,怎麼字數卻這麼少?後來想想,這才發現,原來二月農曆年之前,我幾乎都在處理《日光旋律》,而三到五月間寫了《寂寞金魚的一九七六》,後來搬回埔里又寫《想想》,然後在五萬字左右停稿,因為很不滿意,所以整個重寫「神曲」,再加上九月時受傷,休息了將近一個月,於是乎今年就只有這些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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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場表演後,每次的心情都差不多,會感到有點落寞。無論在台上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反正當曲目演出結束,跟觀眾鞠躬,踏下舞台的那瞬間,就注定了是一種落寞與失落。
我跟每個人一樣,都覺得自己完成了一個任務與心願,既是服務與回饋了讀者,同時也告慰了好友的在天之靈。不過即使如此,畢竟台上的一切與台下的感受還是很難調適。

而我跟自己的解釋一直都是這樣的,這是一場並非由我主張決定要辦的活動,無論台上或台下的每一件籌備工作,幾乎都不由我經手,當然也不由我策畫,常常戲謔著說,我感覺自己像個特別來賓,除了開歌單跟練唱,以及上台演出之外,所有事情都沒人主動告訴我,好像也不需要告訴我似的,就都由每個負責人去決定了。這樣做的好處,是大家替我省去了很多麻煩,讓我能夠輕鬆愉快地做好最簡單的工作。
不過其實站在自己的觀點,我還是會有點無奈,畢竟音樂創作與表演是我從事了很多年的老本行,怎樣搞好一場演出,其實我比所有人都清楚該留意的環節。在這個活動上,我感到很可惜的是有很多冤枉錢都是白花的,而且從表演當天的現場看來,我絕對可以用更省時省力也省錢的方式,將活動策劃成功。

不過無奈的就是這樣,不在其位,所以不謀其政。我雖然可以輕鬆勝任自己的部份,但對於那些我認為不妥的部份,也只好慨然接受。只能希望,如果以後還有音樂演出活動,希望策劃工作可以讓我參與其中,至少,我真的知道怎樣做會是最好的安排,而不是等演出結束後,終於回到家裡時,寫這樣一篇不像檢討報告的檢討文章,完全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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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紀念一位已經離開的、我們最要好的朋友而唱。

她很愛笑,高談闊論,最適合拿在手上的是麥克風跟啤酒瓶,經常對我說的開場白是:「老人家,我跟你說……」,或者「幹你娘的老人家,你……」;而我沒聽過有誰比她更能唱好戴愛玲那首「對的人」。
或者我怎麼也無法忘記,曾有一次,她乖乖地坐在包廂裡,完全不搶麥克風,只為了聽我連唱二十幾首劉德華,以及那一次我們在干城車站旁的路邊蹲著喝啤酒、我們在南二高的關廟休息站瞎拍傍晚的路燈、我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從彰化走山路去南投,或者那一年我醉倒在新竹火車站前,而她大老遠從台中搭火車來找我,見了十分鐘的面又趕回去上課,只是為了送來一瓶讓我漱口醒酒的礦泉水。

後來她在一場車禍中過世,在跨年的前一天夜裡。吳子雲隔天打電話來告知這消息時,我正準備五分鐘後要為舉店歡騰的跨年派對而上台演唱。
這事是吳子雲提的,殯儀館致意後,他忽然問大家想不想去唱歌。這位缺席的主角有一副好歌喉,她在分別擔任吳子雲、敷米漿以及我的副板主期間,都曾跟這些板主們一起去唱過歌,而我們恰恰也都剛好認識。只是何其可惜,偏偏她就不曾把大家都找齊,四、五個人一起去唱那麼一下子。所以吳子雲說,這是她永遠不能完成的心願,而我們卻有完成它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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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精彩的一年,雖然還剩下一個多月,但我真的這樣認為。
上半年結束前,離開大里,回到人生的原點,只是世界轉了一圈,感慨殊深。我不能用我想得到的各種辦法來抵抗那些無法抵抗的壓力,只好倉皇逃回老家,但反而在這裡寫出我好喜歡的《想想》,而意外的是它竟然還在商周以外的出版社要出版。
下半年結束前,爺爺終於過世,我在他頭七法事的靈堂前大鬧一場,在左前臂上深深劃下一刀,血濺滿地時,我讓那些人知道,從今以後,不准再有一句蜚短流長傳進我耳裡,否則,他們會用更多的血來印證有債就有還的道理,我已經用這些償還了我一家四口可能有的過非,而罹患腦殘疾病的他們則必須體認到,在錯以為我會捱打不還手的時候,會驚覺我才是那個最難惹的。

十幾天的靜養,外傷幾乎已經痊癒,終於拆線。不過傷及韌帶,接下來還有漫長的復健。我對自己竟然還能在這裡一字一字地敲打鍵盤,感到萬分訝異與慶幸。而與此同時,也有滿滿的感傷。當年洛心說,人活著就註定是孤單的,現在我同意。

那是一種很難言喻的心情。當你受到委曲時,你長久以來始終都相信,那些個能夠保護你的人全都畏首畏尾,最後逼得你只好動刀動槍,不但要捍衛自己的尊嚴,還要替所有人扛下歷史的恩怨包袱;當你身負重傷,又幾乎流落街頭時,最該出現的人卻沒出現,只有幾句輕描淡寫的安慰聊備一格,那些完全抬不起手,生活極度艱困的日子裡,其實最難過也最痛的,並不是手上的傷,而是心。
我當然知道一切都會過去的,不管有多少苦難或折磨,但我懷疑的是,當你又一次咬著牙,甚至賭上一隻手的存廢,把這些都熬過去後,這顆心真的還會是完整的嗎?這世上又還會剩下多少真正可以相信的?我就這樣慢慢地了解,原來孤臣孽子這這麼一種滋味,原來當你閉上眼睛,儘管世界紛雜依舊,但自己的呼吸聲卻如此清晰,清晰到讓你發現,真的只剩你自己一個人時,那是一種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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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驚覺,今天已經九月十七日,這表示:昨天是我老母的國曆生日,而我忘得一乾二淨,那同時也是夜魔生日,但我也一點表示都沒有。
好吧,現在補一句:林老闆生日快樂,恭喜您率先敲開四十俱樂部的大門。至於楊女士,算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國曆生日,是要恭喜個屁。

阿公在熬過他八月廿三日的生日,以及九月初的中秋節後終於還是過世了。對此我並沒有過度悲傷,一來照顧他一段時間後,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大限不遠,二來也覺得或許他離開了這個世界,回到上帝身邊,還有阿媽陪著,其實會更好過點。不過昨天跟姊說了,要換作是阿媽的立場,就會皺著眉頭,可能會想:靠,這個爛脾氣的傢伙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
所以,我很想跟阿公說:那裡你剛去,除了阿媽,其他可能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亂發脾氣,要記得敦親睦鄰,好嗎?

九月十四日,阿公過世。當天晚上我被游泰彬吼了好幾句,然後掛了電話。我其實是帶著納悶的,按理說這人與我無冤無仇,儘管這個患有大頭症的低能兒跟他老婆都喜歡亂咬人的事蹟是人盡皆知,但怎麼想也不應該是這樣,為啥他要咬我?看來我老爸的調解是無效的,也或許他根本沒辦法去調解什麼,那些老人家幾十年的恩恩怨怨,造成了有些溝通上的障礙,這我們也不勉強了。
於是我決定頭七那天自己去把公道要回來。我不能理解游泰彬瘋狗咬上我的原因,更可悲於他盲目咬人也不懂得挑選對象的低下程度。只怕在他以為,自游賢源老先生以下的每個後人都不過是他的晚輩,必須承受他蠻橫跋扈的態度與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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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看的電影往往不是你花錢買票進場去看的那一部」,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想。當你打開電腦、連上網路,進入免費的網站去隨便搜尋一下,只想找部簡單卻又精采的電影好打發一個便當的十五分鐘時,往往好電影就忽然冒了出來,然後一看就這麼兩個多小時。要說什麼是緣分呢?我倒認為這就是緣分了。

少林寺屬於禪宗,禪宗講究頓悟。劉德華以前拍過「大隻佬」,現在拍「新少林寺」,所表述的都是禪宗的這個觀念。觀眾看得很爽,尤其在最後砲轟少林寺的大場面裡,無論是否只是動畫,都令人目不轉睛。但看完電影之後呢?卻如電影敘述的故事一樣,其實人沒有那麼容易頓悟的,非得到了大悲大働、失去一切之後,才會有澈悟的一天。肉骨凡胎,沒有人能成為第二個達摩,誰能面壁九年以求一道?道又是什麼?不過看透了生死、了悟了塵緣而已。眾生相裡的貪嗔癡,在佛法裡既是塵埃,卻也不是塵埃。是塵埃,因為它只能是塵埃,無足以動心、又不是塵埃,因為塵埃還染鏡,當無鏡時,則塵埃何來?

我點頭說我懂,那年在台南獨走,在永華廟那條巷子穿出去後所遇到的小寺前安靜地坐了一下午,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表相之不可恃,正如身外之不必求。名也好,利也好,一把火燒去後都不過一罈塵埃,毫無價值。但懂了又如何呢?我依舊爭名奪利,拼著一口氣去做每一件事。
看得開的人不會去談看不看得開的問題,說是佛度有緣人,但其實誰不有緣?人只是握了緣又不知有緣而已。所以佛依舊在,但佛也只能依舊在。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心無罣礙,電影的最後,小和尚說少林寺燒沒了,而成龍所飾演的這位師叔想了想,鼓勵大家說:不怕,少林寺還在我心中。這不就是種罣礙?我倒認為,如果他說的是句:那不是少林?那自然還是少林。這樣的話會更有禪機一點。你看出來百般是一物,那麼一物裡就有百般。不必求多、不必畏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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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公開活動,除卻了我後來對簽書會一直抱持的反感之外,基本上大多沒有過度排斥的問題。簽書會的抗拒心理是因為我始終認為這是一種偶像崇拜的不當延伸,或許這是個人心態的問題,其實我不該過度聯想,但反正就覺得這是一種意義不大的活動。如果要簽書,我會選擇最近幾次金石堂網路預購時,一次簽個三、五百本都沒關係,因為重點是那個簽名,這樣既省錢又簽得多,辦場簽書會,要花幾萬塊錢成本,來的人數也不會超過兩百人。

但說真的,公開活動總讓我感到畏懼,幾年來有些人問過我很多次這類的問題:想在書上放照片嗎?要去拍個什麼雜誌的什麼東西嗎?已經有那麼多作者拍過廣告了,難道你不想試試看嗎?這邊有個活動、那邊有個演講,真的都要推掉嗎?我能推的都推了,能搖頭的也幾乎都搖頭了,儘管知道,不斷減少曝光率的後果,會讓自己的書變得難賣,甚至可能讓通路商對我失去信心或興趣,但沒辦法,我總覺得到處露臉的感覺真的會不太舒服。印象中曾經看過有這樣一段文字,說村上春樹鮮少參加公開活動,尤其刻意避免與其他文人群聚,那不是故作神秘,而是希望保有自己的隱私與獨立,而且他本來就不擅與人社交。
我不確定那段話是不是這樣的描述,也不清楚村上先生是否真是這樣的個性,但那樣的一段話確實讓當初還在唸大學的我深有同感,文人不就應該是這樣嗎?

後來接觸了網路文學的各種管道與平台,從初出茅廬的凡事都新鮮,到現在居然被叫做「前輩」,一邊感慨著歲月催人老,一邊又在想,當年豪氣萬千地說著:「人家說『寫作是一種比死亡還要深沉的孤寂』,這句話不適用在網路小說的作者身上。」
當年會這麼說,是因為發現網路上的交流竟是如此方便,讀者與作者之間的互動非常簡單容易,完全不若我以為的困難。可是等辦過幾次簽書會後,我卻忽然發現,那卻又是很可怕的感覺。前兩年在偏遠的花蓮逛光南都會被讀者發現,台灣還有哪裡是可以讓人只穿四角內褲、打著赤膊就走出去的地方呢?難道真的只剩我家門口到巷頭那雜貨店的短短二十公尺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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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百感交集的日子。十來年前的這一天,我用「落榜」二字當作禮物送給父親,若干年後,那些當年怎麼也考不上的學校,我一一走進去,或演講或評審,不敢有所睥睨,只是感觸殊深。而十來年後的今天,父親剛回大陸,這趟短暫返台,是為了見他父親一面,那可能是最後一面。我的父親不是個堅強的人,在醫院或景美的家裡,他之所以沒有陪侍在他老父身邊照料起居,而只能躲在一旁故作無事,我其實明白,那是因為他會有忍不住的眼淚。

今天是父親節,父親從大陸那邊,透過網路的便利性,傳送了一張他父親的大頭照給我,還是他自己親手髹圖的,竟是預備做他父親遺照之用。何等的沉重心情呢?父親的這一生,直至近年才開始學習繪圖軟體,處理過的花草、景物照片不計其數,但這應該是唯一一次,照片主角換成他的父親,可偏偏這張照片的用途卻是如此。
所以我只好收下來,也跟他說了句父親節快樂。逝者已矣、將逝者終究也只能已然,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所以雖然諷刺,然而這句話卻不可不說。

終於我成了家族裡可以代替父親發言的人,一個在家族樹構圖裡自我放逐了三十年後,終於又走了回來的遊子。其實我並不愛與親戚往來,親戚往往是最不了解你,但偏又老愛置喙的閒雜人等,我是這麼認為的,在各種場合裡,我總避之唯恐不及,是以多年來,無論婚喪喜慶,紅包白帖什麼的,大姑他們往往聯絡的是我那已經出嫁,在中國傳統倫理觀念裡早已不屬游家人的我姊姊,卻從來沒人想到應該找我才對。
我很樂意被排擠出去,因為唯有如此,我才能活在自己快活的世界裡,無須送往迎來,免去了所有酬對進退的繁文縟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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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為期五天四夜的外出行程,但現在人在台中,也要下週一早上才會回埔里,而下週二又要北上,安排計劃是每週二跟三晚上要在醫院陪爺爺,也帶電腦去寫稿子。

不勝唏噓,怎麼爺爺的四個兒子全都不成才?大頭症、慢郎中、嘴砲王跟廢物,構成了巨人血脈的第二代,以致於當他倒下時,竟然要由孫子輩出面主持大局或奉施湯藥。我說這巨人要是哪天真的清醒了,只怕拐杖會隨髒話齊飛、拳腳又伴穢語紛來,那別說是他了,我都很想對這群叔、伯們飽以老拳。那是看在巨人的一息尚存與慢郎中還算顧及兄弟情份的緣故上,暫時先不計較。我不喜歡萬芳醫院的品質,總覺得粗魯了點,但巨人的身體狀況這兩天又變差了,暫時也移動不了,只好將就。

《想想》合約到手,預定十一月出版。價碼條件極低,但無所謂,佛爭一柱香、人拼一口氣,我只想證明自己的想法與理念而已。阿母說這口氣賭得太任性,但我也明白,雖然她可以幫我創造更好的條件,然而人情義理下,我不能漠視當這本書乏人問津時,琳雅確實是給了我一個機會。光憑這點,我就沒有再猶豫的餘地,只能將實體與電子的雙版權一起簽給她。
不過這是偶發事件,在還沒有更全面的規劃安排時,每本書都是單書合約,我還是保有自己希望的自由,不依賴或歸屬於哪一家特定的出版社,至少在還沒能走到全方位的那天之前,我不想又封閉自己的各種可能。還是那句話:有本事的作者,就應該什麼都能寫,還他媽的什麼都寫得好。我非得繼續證明這個理論不可。

三天兩夜的聯合文學文藝營,最大收穫是因為冒名頂替禿阿涼去入住古華飯店而結識了長我幾歲、在元智大學任教的黃智明老師,兩個晚上漫無目的的東拉西扯中,獲益良多,從學術領域的種種生態到如何賦舊經典予新生命,乃至於我讀了二十年的《三國演義》卻沒有注意到的細微觀點,再再都令人驚豔不已,希望未來還有再接觸的機會。不過同樣地,也又一次感受到「大老們」令人不敢恭維的囂張氣焰,我真的很想跟他們說:沒有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後輩在種芭樂的話,你就別奢望還有多少年輕人願意拿你的八百噸重純文學來啟蒙;沒有那些別開蹊徑的年輕學者在想方設法好灌注舊經典以新生命的話,諸位空自嚼蛆又時而互為手淫以達高潮的「宿儒」們,你們就只能射精在彼此臉上以獲得滿足,然後抱著你以為的經典之道進棺材了。真的,這樣說來雖然難聽,但不管怎樣,請別小看了這些年輕人,他們不斷鍛鍊著自己,然後等待的就是一個展翅的機會而已,我說的是那些懂得謙沖自牧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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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堅問高泰治國之道,高泰說:國家治理需要適當的人才,想要找到適當的人才就必須慎重遴選,要慎重遴選就得仰賴認真考核。從來沒有官員任用恰當,但國家卻還不能治理的事情。
四世紀七零年代,西元三七二年的歷史上有過這樣簡短的記載,一個「蠻族」皇帝對一個國家新進人員徵詢意見時,下屬如此回答,而這位皇帝深感同意,任命他擔任尚書郎一職,留在中央,但高泰拒絕,堅持回到原本供職的地方單位去。

多麼令人感嘆。一千六百多年前一個在中國歷史觀念中從不認為是「正統」的蠻族政權仰賴公平公正的法治而建立起一統北方的政權,為大分裂時代裡受苦受難還不幸僥活的百姓提供了最好的庇護之所,他們這樣談論治國之道;江南那些只會高談闊論的清流名士一個比一個迂腐又懶散,整天老莊玄學扯個沒完,誰也當不成神仙又搞不定握著兵權死不肯放下的桓溫先生,這些顢頇的傢伙們所領導的東晉帝國卻被當成是正統朝代。

沒有官員任用恰當,但國家卻不能治理的事情。那我們的官員任用恰當嗎?如果我們的官員任用恰當,那就可以制定合理的法令規章並依循管理,那就不會有店家三番兩次借屍還魂以規避與法相悖的罪惡事實,結果一場大火鬧出了好幾條人命,執法者不知依據的是些什麼法,執法者也不知道究竟執成什麼樣子,這樣的災難發生後竟不見哪個高官下台負責?我忽然覺得古代的三公好可憐,他們不必等到火災才下台,一次日蝕或地震,上天給點「警訊」時,他們就會直接被免職滾蛋。

官員任免為何如此不恰當?因為沒有認真考核,否則那些稽查員的上司怎麼永遠看不見轄區裡同一家店,上個月該關閉的,這個月卻又營業了?你沒去看你屬下有沒有確實辦事嘛;官員為什麼沒有認真考核?因為他們本身的遴選就是個天大的問題呀,有人在朝好做官,我只需要一點裙帶關係就夠了,難道還怕混不到幾口公家飯吃?辛辛苦苦考高普考的考生們何其無奈,你就算考上了,辛苦捧這飯碗三十年,這輩子的成就也比不上我那當什麼什麼長的親戚隨便打通電話就能弄來給我的職缺;那這種尸位素餐又顢頇無禮的基層官員何以遴選如此不適任的人員呢?噢,那就是更上面的問題了,那個什麼什麼長的,他是人才嗎?他是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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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在看著高普的小說,並一邊想著該如何寫這篇推薦時,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我好像前前後後寫過很多人的推薦,無論一句、一段,或者一篇文章。寫來寫去似乎不少,但就是沒推薦過一本網路愛情故事。
當然不是因為怕誰來搶生意,事實上最好能夠有更多人一起寫,才能再締造當年網路文學蓬勃發展時的盛況,像現在這樣只剩幾隻鳥,坦白講不但作者們很孤單,而且個人風格確立後,其實也就少了很多口味可以再提供給讀者嚐鮮,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對整體環境的發展都是極其不利的。

但既然這樣,那為什麼我從沒幫哪個網路小說的作者寫過推薦?很簡單,因為我覺得大部分的愛情故事都不好看,這樣而已。不好看並不等於寫得爛,或者他們的故事不夠精采,而是因為大家雖然各有巧思,各有創意,但卻常常忽略了架構與文筆的重要性,而我認為小說的創意、架構與文筆三者並重,缺一不可,否則故事就失去完整性,我幹嘛推薦不完整的故事給任何一家出版社?

但高普的小說不是愛情故事,反而是近年來少見的好看的武俠小說,那就很不一樣了。六月初在台北,參加兩岸文學PK賽的記者會,現場見過高普。他不像會場播放的影片中那樣大談得獎心得與寫作想法,反而在正式流程結束後,拉把椅子坐下來,在一群所謂的「前輩」們下首認真聆聽大家的高談闊論。我實在不願這樣想,但偏偏自己就是老了。所以這群前輩包括咖啡因,還有敷米漿,還有最老的蘇逸平先生,大家都在,聊的早不是什麼文學大夢,而是出版市場的殘酷與作者們的無奈而已。苦水席間可惜沒能跟高普多聊,匆匆一晤後又過一個多月,卻收到明日出版社主編的來信,問我是否方便幫高普寫個序。

坦白說,如果是愛情故事,那我就會猶豫猶豫,因為這年頭愛情大家都會寫,但真的沒什麼好看的;武俠小說的話,那可就完全不同了,光是站在推廣的立場,就無論如何都應該幫這個忙。而故事看了兩三天,真的讚嘆不已。二十六萬字的小說,以武俠而言,篇幅算是極短,本以為會很難發揮,甚至怕他寫砸了。可是拜讀之後,卻覺得有種小巧中又見豐富的飽滿。雖然文筆上不可能超趕金庸或古龍等前輩大家,但故事本身的細緻與完整卻絕對不成問題,而且劇情安排很緊湊,頗能扣人心弦。所以我在序文裡說:「是故事寫武功能絕地通天之道首在於勤,是作者本人印證文字創作於絕地通天者亦在於勤。能僭越為之推薦,誠幸也。」剛好呼應他的書名,也是對他的勤奮與才華做個小小的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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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的一開始好像就不太順利的樣子,先是「想想」因為內容問題而無法出版,然後是「寂寞金魚的1976」也很不確定,一切都在未定之天,而我實在沒有時間臨時又轉移焦點去寫一個絕對「安全」的故事,如此,則十一月該怎麼辦,那還得跟如玉再討論。

先說說一個故事要怎樣才叫做「安全」吧?當我知道出版風格已經確定時,依循著風格所應具備的條件,剔除所有可能妨礙此風格的內容,那這故事就很安全。但問題是一個作者要在一個風格裡寫多久?如果有一天他企圖在這風格裡碰撞、激盪,尋找其他可能的支線發展,在保持大方向不變的前提下,試著讓故事有更多的可能性,這樣就可能造成很多的衝突面。而僅只如此,就可能會退稿了,那更何況徹底顛覆原來的手法,去寫完全不同的故事?
或許這問題出在根本的合作關係上,以這件事來看,我跟商周的合作始終都建立在接近純愛的愛情故事上,一旦要跳脫出去,就勢必要面臨拉扯的局面,而無論是誰,在這樣拉扯中都會受傷。所以其實我沒有責怪老東家的必要,畢竟我很清楚現況,只是同時也深自明白,唯有進行這樣的碰撞與激盪,自己的寫作生命才有可能延續,否則穹風永遠只是個愛情故事的作者,而且是「那一類」的愛情故事的作者,等我四十歲、五十歲了,還在寫那些,誰看?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何況讀者?

而其他出版社呢?看來看去,一樣讓我很無奈與失望,怎麼大家都覺得愛情故事就非得是「那一類」的風格,才叫做愛情故事呢?傷痕累累的故事不行嗎?崎嶇坎坷的故事就不行嗎?赤裸裸的肌膚之親就不行嗎?天知道。我不能一再宣揚說自己寫的故事是多好看的故事,但至少我知道它不會太差。不過沒辦法,就算可以修、可以改,我也不會把它改成符合每一家出版社期待的樣子,沒錢有沒錢的生活方式,犯不著為了錢而扭曲了自己原本賦予這故事的精神與態度。所以我會繼續投稿,找得到對這樣的故事有出版意願的地方,那是我走運;找不到,那至少我寫作的時候是開心的,貼在網路上,大部分讀者看了也是開心的。

「神曲」寫過了三萬字,一個不開槍也不死人的故事總讓我感到乏味,但這故事不會有槍,應該也不會死人,不過它描述的內容有點怪,我寫得有趣,卻不知道寫完後會是什麼樣子。每天一點一點慢慢寫,不能預估篇幅份量,只能按照自己所想的去認真寫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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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最後一天了,真可怕。
依舊充滿了好多不順利的事情,讓人沮喪不已。但我覺得打擊最大的當然還是工作上的狀況。雖然換個角度想,那意味著我可以更自由地去尋找適合的合作對象,也讓自己有更多元的寫作空間,但終究還是很難釋懷;而儘管多年來也看得很開了,可是也難免抱怨幾句,這麼保守而八股的風格要怎麼培養新的作者?怎麼讓作者的寫作力量繼續發揮下去?我看商周,真的看得很無奈。
不想去問同公司的其他編輯或人員了,因為那跟自己的觀念不相符。既然長期以來都是「同一窗口」,我想我也犯不著因為這些小事去勞駕其他人。而既然窗口有其作業流程與審核條件,那去問別人的結果也未必就會好到哪裡去。更重點是,我偏激地認為這樣就等於在求人,而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感覺。所以一篇稿子可以很多方面地投稿,我願意慢慢等,等時間來證明這個商品會是有經濟價值的商品。

然後「神曲」先停著,一個有趣的好玩故事不應該潦草地被寫完。所以我得先看完所有找得到的資料,然後再慢慢寫完。給自己的時間是半年,這半年裡真的不想分心,又臨時跑去寫些什麼,我只想好好地完成這個自己早該寫好的故事,雖然,另外兩個原本準備好、應該要配合「檔期」的故事可能都糟糕了。

好想去澎湖、好想去花蓮,好想去大陸或泰國,也好想去日本。哪裡都很想。不過一切都得等,等拿到版稅,清償債務後再說。那可能是今年底,可能是明年初,也可能還得更久以後。不過我相信總會去得成的,只要活得夠久。人的壽命長短原來有兩種計算方式,一種是生理的壽命,但植物人活了一百二十歲也是枉然;另一種是人累積自己人生經歷的速率,若以這來看的話,那我可真他媽的長壽了,因為每個故事的主角,他們的人生我可都得活一遍。所以最近白頭髮變得更多了。很想一口氣全都剪短了,也許會清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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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今年就這樣把應該給那兩個很重要的人的一句「生日快樂」都給錯過了。算了,明年補應該可以吧?
前陣子嚴重失眠後,作息大亂,接下來的環島演講,本來應該可以是散心放鬆的旅程,叵料自己「ㄏㄧㄠˊ ㄎㄚ ㄘㄥ」,硬是安插了一場台南敏惠醫專的座談,結果九點從台南出發,趕抵花蓮時都已經大半夜了,真正睡著的時間不過十五分鐘,最後只好在四維高中演講前的一個小時小憩車上,才勉強有精神講完第二天的內容。

然後,我果然認識咖啡因,只是誰也想不起來那一面之緣究竟何處。城邦的這記者會還挺有趣,獎金不錯,好想參加。但想到它限制主題在愛情就讓我懊惱不已。真沒其他好寫了嗎?唉。

三天旅程回來就感冒了,喉嚨裡老卡著痰,不過依舊抖擻精神去參加婚禮。這種純粹台式的婚禮雖然少了基督教的神聖莊嚴氣息,但是人味卻濃了不少。重點是總算彌補了今年農曆年沒和兄弟們一起喝茶的缺憾。
不過那種感覺是複雜的,一來喜於蕭嘉浩終於結婚了,二來喜於與大家相聚,但喜宴中乍聞貓姊罹癌,錯愕不已,但願開刀後可以很快復原,她是個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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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後一天忘記跟丫頭說生日快樂,真尷尬。而距離上一篇手記,隔了十來天,好久。這十幾天裡瘋狂地寫稿子,每天都一萬字上下,很順利完成「想想」,但問題才剛開始。加上漏算的那一個,這故事裡死了九個人,還不包括被切斷左手的那個反派;中後半段有床戲,連「終於在她體內射精後,還沒將陰莖抽出前,趴伏在她的身上,就在想想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這樣的內容都有。但我還是認為,就跟電影「色戒」裡的床戲不能刪一樣,那是導演有意加重的,具有兩性間拉扯或彼此索求的潛藏意義,絕不是賣弄情色腥羶而已;況且,赤裸裸而血淋淋的真實滋味本來就是我想寫的東西,這種滋味不該因為它非得屬於網路小說的類別,而受到被過度保護或關注,《三國演義》裡雖然不寫床戲,但斷頭攔腰之類的描寫也很直接;《水滸傳》則直接告訴你,把人的腸肚剖開會看見什麼畫面。這才是小說的美好之處,死人都不用負責的。而我認為,它們都不該被妄加刪除。
不過寫這篇故事時的出奇順利,還是讓我自己有點意外,那感覺確實很像回到大學三年級的暑假,卯起來就不管一切地瘋狂寫作,酣暢淋漓,尤其當習慣第三人稱之後,人物的掌握與運用就更加靈活與便利。現在開始修改「寂寞金魚的1976」,其實我就很想直接把它全改成第三人稱算了,只是這麼一來未免太麻煩,等於重寫。

前幾天在網路上看到一則新聞,有老師將學生的營養午餐所「剩餘」的給打包,要裝回去給一個住附近的拾荒老人,這件事引發了學生與家長的反感。我在臉書上這樣寫:「你那麼有愛心的話,可以每天下班後去買個便當給那位拾荒老人,用你比較何合理的方式去幫助他,因為你是個有愛心的人;至於學校的營養午餐,不如還是先讓學生都吃到飽,有剩下的再說吧?因為除了有愛心之外,同時你也得尊重自己是個老師的這身份。
但如果我是家長,我會很偏激地跟你說:幹,拾荒老人是人,我小孩不是人?拾荒老人不能餓肚子,我小孩就可以餓肚子?不然那個便當我幫你出錢算了,你要發揮愛心可以找一百萬種方式,不必用這一招。」

然後打開奇摩信箱,有人用即時通傳了類似小時候那種恐怖信的內容給我,而我則回覆:「幹你娘,你如果要蠢到讓自己電腦中毒去發這種恐怖信的話,那就滾一邊去,不要來煩我。而如果你不是電腦中毒,卻蠢得相信這種東西,還轉發來給我的話,那我覺得你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
臉書上的朋友說這個一認真就算輸了,我倒不這麼想,還由衷地希望這個信箱中毒的笨蛋看到我的回覆。不過話又說回來,搞不好我自己也有中毒,也發過這樣的信息給別人?那就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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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男人的心裡都住著一位大俠。多年前電視廣告有這句台詞,深以為然。剛看到這廣告時,我不過十六七歲,心中大俠如楊過,恩怨分明,快意報復,那叫做少不更事的青春歲月;後來幾年的大俠像韓信或諸葛亮,懷宰治天下的器度與胸襟,認為乾坤雖大,也要有 反正於翻掌間的眼光,而後來這幾年,大俠不知去了哪裡,我忽然覺得令狐沖跟陶淵明實在令人嚮往得緊,姑山梅莊養老也不錯、南山籬前似乎也有好風景。大俠的容貌原來是可以轉變的,後來我明白。
其實那個夢想基本上仍然還在,總認為自己不該僅止於此,就拿寫作來說,放膽文章拼命酒地落拓生涯裡還不忘提醒自己,總想當個什麼都寫又什麼都能寫好的作者,成天等待的都是自己何時將自己從「文字工作者」給寫成了「作家」,這樣也就過了快十年,夢想還很遠。不過這畢竟是自己的夢想唷,我總認為,若把楊過放在學測考場、韓信跟諸葛亮放在錙銖計較的計算機前,或請令狐沖來會計、陶淵明來秤斤兩,或許他們依舊可以表現大才,只是恐怕心會難甘、情會難願;每個人都該在自己的戰場上揮灑自我,大俠手上拿的得是自己的專用武器,為自己堅持的理念而拼戰。否則,大俠是會把傢伙往地上一扔,寧可回家種田去的。你不能替大俠決定命運,更不能押著他去替非他理念允可的戰場做無謂犧牲,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我常常在想,幾年來自己究竟為了些什麼而在努力,儘管可能這複雜的環境裡你已經無力去計較究竟是人謀不臧呢,或是時代巨輪轉往了別的方向,甚至可能自己根本從頭就過度自信,反正矇了幾年,兩袖清風的黃粱夢醒時,就是醒過來才發現或許真的應該去一趟花蓮,挑個幾年後準備躬耕的田地了。
我的大俠告訴我,他有點無力,剩下一點「查克拉」只夠拿得動鋤頭了。所以我就很想去耕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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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去看了電影,「玩命關頭5」,在去之前,先複習了第一集,回來之後又重看了第三集,而第二集前陣子電視上才看過,就剩下第四集在網路上老是找不到。老實說,我覺得第四集不管實際如何,想來應該都不會比這第五集更爛了。枉費我還帶著朝聖的心情買票進場。是因為終於到了第五集,真的沒有新的劇情了嗎?我實在不能明白,原本一系列帶著警匪色彩的賽車電影,何以淪落至這等五味雜燴而偏又不倫不類的下場。這位在美國叱吒風雲的賽車高手,足以讓美國聯邦警探都聞之色變而難以緝獲的人物,居然跑到中南美洲的國家去跟一個黑道老大攪和,他其實只需要一筆錢弄輛車,光靠踩油門就夠他賺飽吃下半輩子了。

簡單地說,這部電影就是融合了「玩命關頭」系列的前兩集、「瞞天過海」,以及「偷天換日」等系列電影的諸般元素之後,搓揉而成的四不像。既有一群江湖無賴群策群力一起去黑吃黑的過程,又有得手後飛車追逐的場景,同時也有一點點讓人很不能滿足的賽車場面。電影中唯一稍有一點看頭的,是好萊塢一黑一白兩大塊肌肉扭打的畫面,但說真的,看他們扭打的樣子,我覺得不如看摔角頻道來得刺激些。
失望,真的。即使只是娛樂電影,但至少劇情上總該有點什麼吧?我買爆米花進場要的實在不是這種感受。

「女巫店」因為諸般因素而即將歇業,網路上發起陣陣聲援,我在臉書上面按了參加。確實獨立音樂需要支持,有支持才有成長。但問題是沒有任何一個市長願意冒著自己轄區內發生火警的風險。這不能說全都是政客的問題,畢竟法律的如此規定有其意義,那是安全上的考量,只是在作法上,這個政府應該能夠做到更多才對,至少這裡是台灣,不是中國大陸。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即便這家店在台灣獨立音樂的發跡史上佔有非常重要的一頁,但誰又能確定它永遠不會著火?或者說,著火之後,店裡每個人一定都能安全逃生?而店裡的人之外,該棟建築物又能完全沒有生命與財產上的威脅?誰能這樣保證?如果沒有,那它是該搬走。是搬走,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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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剩下十天,好快,而我的稿子才寫了六萬九千七百多字,距離完成還有一段路。不過慶幸的是現在有很不錯的工作環境。週一回到埔里,過了兩天沒有網路的生活,寫了一些稿子;週三網路裝好,為了能夠對得起自己付給中華電信的網路費,所以要認真工作,星期二跟三都寫了一萬字,昨天週四在準備劇情的轉折編排,但也還有四千。

這故事有點出乎意料之外的黑暗,原本只想寫出對比感的,但偏偏人物又發展出超乎意料之外的情節,結果後來算了一下,全部會死的人物居然有至少八個,含已經死的跟還沒死的,反正都得死。怎麼會這樣呢?

不過我還挺喜歡這樣的小說的,它真的非常「小說」。我相信不會再有人拿著這本書來問我這到底是不是我的親身經歷了。用第三人稱寫故事,可以寫到很多不同面相的東西,對我而言是一種回頭再練習,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但現在已經順手很多。一來是為了之後寫其他更多東西而作準備,二來是在故事中要嘗試著添放更多電影元素,我覺得是該這樣做的時候了。

不過「想想」真的會變成一本書嗎?這是我非常懷疑的。因為實在太有別於以前出版的愛情故事了。寫校園霸凌,寫青少年黑社會,寫江湖恩怨,也把西門町寫成一個意象式的封閉世界。當然,寫最多的除了愛情之外,是車子。
如果日本人可以把歌舞伎町塑造成一個獨立存在的意象世界,那我們能不能也這樣創造一個表面之下的西門町?它現實是什麼樣子,未必非得是小說裡就得具體描述的;現實樣貌下有什麼一些什麼,應該是寫作者要去自行發揮與創造的才對。所以我在想,如果可以,這本書真的能夠出版的話,真希望它不要是以往的風貌,因為這真的一點都不像那個穹風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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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以寧願熱死都不去開那台冷氣的,這其實挺幼稚無聊的,關於前因後果當然也不再那麼重要了,我只是純粹地想證明,自己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寫自己的稿子,而且不虧欠任何人。真是爛個性。
每個人應該都差不多,會把自己的界線劃分出來,在跟這世界接觸時,保持一段中間模糊曖昧的地帶,這一個地帶中,人們有來有往,有吃虧有便宜,基本上都沒有關係,有好處時可以獨吞或分享,有不滿時可以抗議或警告。可是一旦更逾越了之後,通常就會啟動每個人的仇恨機制,變成無可化消的怨恨或暴怒,這我們通稱為「地雷」。

以前我不覺得自己的雷區這麼寬的,可是後來卻發現似乎不然。而且隨著生活環境的不斷變化,雷區好像反而還有擴張的跡象。所以我最近的忍受度變低了,對很多事不知不覺地就變得輕易無法忍受。泰國的事是這樣,大里這邊的事也是這樣。而更糟的是,其實我度量一點都不寬弘,恩怨都記得很分明,欠人的與人欠我的,這些我都很清楚,而且該討回來的,我往往不會放過。

昨天聊到偶像包裝的問題,我說我本來就不是那種明星。如果米漿跟吳子雲是文字世界裡的抒情音樂,那我覺得我是文字裡的搖滾樂,顆粒很粗糙,音量很大,沒有什麼柔緩性。
所以我當不了那樣的明星,只好繼續罵髒話,賭爛地說:幹你娘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個廢物組成的世界,廢物們為什麼都不去死。我就說我這人脾氣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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