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咖啡館

「吃線」
車速其實也不快，但卻意外出現了模糊殘影，搞得好像在甩尾過彎似的。事實上，沿途我三番兩次都想提議，不如換我來握方向盤。有些彎道根本無須本份守在標線範圍內，在咱們那兒，有個專有名詞，我們稱之為「吃線」。這麼乖乖地彎呀彎，難怪速度慢又搖晃不已；再說，台灣開車也許吃線危險，但這趟山路上走了好半天，對面一輛車也沒有。

是國情不同，也是駕駛習慣迥異，往善意想，或許司機就是希望我能多拍幾張照片，把這片好風景帶回台灣。這些我都懂，只是──真的可以稍微再開快一點沒關係的。








「慢」
咱們的車速終於慢到了被後方來車陸續追過的地步，他好整以暇，播放起我完全無法聽懂的泰文歌曲，如果再配上兩顆檳榔，也許就更符合二十來年前台灣本地遊覽車駕駛的風格。不過我稍稍側眼觀察了一下，司機老兄表情其實戒慎恐懼，殊無悠哉之感，想是為了這段蜿蜒山路所致。

「嘿，真的不讓我來開嗎？」我幻想著切入彎道的角度與應有的車速，也估算了方向盤旋轉的幅度，甚至還目測出了甩尾的最佳時機。不過可惜的是司機大哥只打算讓我一路都只握著照相機。









「枯」
轉過山邊，風景稍有變化，我總算感覺到一絲初冬的足跡，瞧那枝椏枯禿拮据的模樣，在偶然吹過的微風中，用它的姿態在無聲中提醒著人們，噢，冬天真的有那麼一點要來的意思。

風景倏地也就過了，一路上這種與季節有關的細微提醒之次數屈指可數，我好不容易才從照片中感受到一張、兩張。








「博望坡」
夾道蕭索，風涼如水，我在本該一派悠閒的景色中驀地卻想起了火燒博望波的橋段，喏，這山坡、這樹林，這一襲風，卻不是正如小說中千軍萬馬停不下的奔馳，卻讓諸葛亮佈下的火之陷阱圍攏上來，然後滿山遍野就燒了個精光？那奔逃的夏侯惇、李典與于禁的狼狽模樣彷彿就在眼前哩。

於是我決定還是別亂丟菸蒂比較好，這山路數百公里間，好像沒看到消防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