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常有這種感覺,無力感跟茫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對的,但永遠都只對了一半。或者出發點可能是對的,但全都用錯方法。也有一些是現在認為是對的,但十分鐘後就覺得全部都錯了。
真他媽的。愈來愈覺得應該賣掉這家店,或者親手砸爛它,然後跑到日本去住幾年,當全世界都忘記我是誰時,我再回來耕田。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所以我很想對一些人罵髒話,但想想也就又算了,吵贏了沒什麼快感,讓人家罵幾句大概也無所謂。我這輩子得罪的人太多了,虧欠的人也太多了,既然什麼都還不了,那乾脆就賴帳到底好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陳昇說什麼事情都可以留待來生,不過我很懷疑自己來生會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是一隻豬,說不定也只是一隻很渾球的豬。

於是乎,我就連自己剛開始打這篇文章時想說什麼也忘記了。有些事情發生的年代太久遠,記不清楚出發點是什麼;有些事情中間歷經了太多轉折,早就模糊了過程中的是是非非。而人不就是這樣?當下的感覺總是最重要的感覺。

我倒覺得自己相當程度上也算是活該。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怨不得什麼。太習慣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因此我學不會好好地替別人思考,也做不到由衷的諒解。更要命的是,我這個人非常主觀而且愛懷疑,所以這世界上恐怕沒有辦法找到一個讓我能夠完全託付的人。
是環境的關係吧?我曾這樣想過。那些能夠把自己一生託付給別人的人,他們怎麼可以那麼肯定而放心呢?從小到大我的世界裡都充滿了懷疑跟背叛,根本沒有真正的信任呀,那我怎麼辦才好呢?像掉進無間地獄裡的反覆輪迴,我猜我這輩子大概完蛋了,而誰跟著我大概也不會幸福到哪裡去吧?所以小酒館或許不要砸掉比較好,我孤獨一人時至少還有酒喝,有工讀生不得不陪我聊天。

只是真的有些疲倦了。真的好想不用再去想這些問題。為什麼人永遠有無法割捨的情感呢?有些朋友給我建議,說毒蝎螫手時要壯士斷腕,當然我也清楚,但問題是那是長在我手上的手呀,說砍就砍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雖然我也知道這隻手可能會爛到要我的命。

這就是結論了,我無力解決所有困擾的問題,化解不開所有糾纏的情緒,困在泥沼裡動彈不得,然後非但不相信別人,甚至連自己都信不過。
只好繼續留長頭髮,繼續這簡直是哎呀呀到了極點的三十歲的人生。

穹風 2008.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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