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廟裡,香煙瀰漫裊繞的幃帳間,我彷彿聞到薰透於梁柱舊木中古老且肅穆的氣息,又透著莊嚴背後的淒芒況味。

斑駁了,橋不見左右老柱上的聯子,但我倒是記得「一心征臘摧鋒日,百戰擒遼破敵年」,或者平和些許「不須出處求真跡,卻喜忠良作話頭」這樣的句子。

鞋底踩在褐黃色石板上不帶出一絲聲響,我想繞到案桌邊更近些望向神龕上的容顏,然而,幽幽明明間卻不可得。

我知道那是祭祀軍師的廟宇,加亮先生的名號在史冊中從未明朗過,倒是小學生不懂說書人的幽默而常訕笑於怎麼叫做吳用二字,我比較喜歡他平俗直白的綽號,智多星。

右一旁陪祀的是宋公明,左一旁陪祀的是盧俊義,而另一位我記不清了,大抵是柴進或李俊,也可能是花容或公孫勝,他們都靜默無語,在古老而無聲的國度裡,不透光,彷彿自始至終都不曾顯耀過般,兀自坐於堂上。

祂們是否曾惦念起奔走江湖的歲月?還記得小李廣梁山射雁的豪氣,大碗酒大塊肉,分斤秤銀的壯闊,生死是一場從來也無須掛懷的遊戲,倒是五虎八驃騎旌旗招展間,槍穗旋出了一抹殷紅的花,映得「替天行道」四字在筆畫間又惆悵得無以復加。

我不敢作聲,只能循著廊簷,禮敬了神祉。
走出夢境時,是台北時間早上八點過五分。

東燁 2014.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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