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一開店就專心窩在地下室的工作區寫稿子,但不到九點老李就來了。一起乾掉一瓶台啤後,我說下樓去寫點東西,大概十點再上來,他卻說十點前就得離開,看著旁邊他兩個女兒,卻也不無道理,畢竟孩子明天早上都得上課。所以最後決定留下來陪他們幾個繼續喝,大家都興奮地從他的卸除式硬碟裡抓出一堆影片,我說如果現在報警的話,上至老闆、店長、工讀生,下至每一個客人,現場大夥都得坐牢,誰都跑不掉。

大概這就是朋友吧,你知道誰是你非得留下來陪著不可的,即使也不過就是喝酒抽菸跟鬼扯,但不管過了多久,發生過多少事情,大家最後終究還是離不開,有點時間就想盡辦法要找各種理由聚頭。兩年前剛接手這家店,我知道大部分屬於前任老闆的客人都會失去,在新客人建立前,必然要遭遇一段時間的空窗期。那年的某個星期一下午,我搭統聯到高雄,在準備下車前,一通電話響起,老李問說雖然是公休日,但晚上要不要到店裡來,他很想在這裡喝一杯。
那時候我知道陣痛期過去了,我的第一個客人出現了。而一晃眼竟然是兩年多,很高興的是他還在這裡,我還在這裡,還有良仔在這裡,我們三個還跟以前一樣,號稱三劍客,然後每個人的酒量都無敵爛。
真要把店頂了嗎?真有點捨不得,捨不得的,除了那些自己親手做出來的裝潢之外,還有這一掛大概一輩子都丟不掉的好朋友。

小說終於進入後半段,突破五萬字大關,眼看後頭只剩下四萬字的空間。原本還擔心設定的架構會不足字數,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有寫不完的可能。
這種感覺很像拍電影,寫好劇本大綱後就開拍,但是動作跟對白都臨場發揮。這種拍攝手法最怕的就是演員在現場失去控制,造成每一個鏡頭的拖延或超出各項預設範圍。不過運用在寫作上則還好,作者是導演也是演員,可以自己拿捏每個場景中人物的表現。而與電影的最大差別,則是我們要依循劇本的時間線下去處理每一個劇情環節,沒有事後的剪輯。所以我剩下四萬字的空間,就好像你知道後面剩下四十分鐘的影片長度,但戲還沒拍完,冒的是在不能剪輯的狀況下,每一個鏡頭是否能順利掌握的風險。當然最大的風險製造者是自己。

三部曲的第一步今天上架,《左掌心的思念》,寫起來很有以前寫《約定》以及《花的姿態》的感覺,都是那種青少年時期純真青澀的愛戀,但不同之處當然有,只是那需要讀者自己去體會,老王賣瓜就沒什麼意思了。
預計二月底完成第二部「雨停了就不哭」,三月底之前則是第三部「七點四十七分,天台上」。都很趕,但不得不趕,因為一旦無法順利完成,就會拖延到音樂方面的工作,六月底之前要進錄音室,而在正式錄音前,則是每一首歌的熟練度與編曲需要確定,那又得費一番功夫。況且,還承接了大傳系學生影片的配樂工作,這是上半年度的計畫。

很累,昨天剛過中午,回到台中,到凌晨兩點前足足寫了九千字。沒有非得破萬字的必要,寫到一個完整段落就是最好的,剩下的應該等精神好了點再繼續。在統聯客運上,車子還沒出國道客運站時,耳機裡連續換了幾首跟小說有關的音樂,聽著聽著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難怪白頭髮這麼多。那短短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在深邃的後搖滾音樂裡、電影「K歌情人」的主題曲、周杰倫的情歌當中,每換一首就要變換一次自己的情緒,從每一首歌裡去找尋小說元素與構想內容。腦細胞大概都是這樣消耗掉的,頭靠在車窗上時,自己都在苦笑,這就是文字工作者的悲哀:沒有清楚規定的上下班時間,所以任何一個時刻其實都是工作中,連夢裡也不例外,因為在車上昏睡時,我還想到有個可以突顯韻潔個性的橋段,回到家開電腦立刻補上去。

很早了,快七點,終於慢慢有了睡意。昨晚小馬喝醉,說傍晚大家一起去梧棲吃鱉的料理,也不知道他醒來後會不會記得。但我還得帶貓去看醫生,作法自斃,打斷貓腿的下場就是每天得餵牠吃很貴的罐頭配鈣片,一星期還換一次石膏。貓腿打石膏,荒天下之大謬的事卻千真萬確在眼前上演。那就睡覺吧,剩下還沒寫完的,晚上再說了。還有四天時間可以完稿,說好了不寫完不刮鬍子的。

穹風 2009.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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